近年来，新兴科技迅猛发展，深刻影响着人类社会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咬文嚼字》2015年到2024年这十年间发布的年度流行语榜单中可以发现，新兴科技已成为一股势不可当的建构之力。但建构不是从无到有，而是先从解构开始，在解构基础上变革或重构。事实上，作为建构之力的新兴科技是一把“双刃剑”，在建构和创造的同时也带来了严峻挑战，需要我们主动防范与积极应对。基于年度流行语的视角，或许可以对新兴科技发展带来更为全面的把握。
一是新兴科技加快数字化进程。2015年“互联网+”“脑洞大开”“创客”上榜成为年度流行语，意味着以“互联网+”思维引领的经济发展新模式开始成为主流。“脑洞大开”和“创客”上榜，意味着“互联网+”思维成功培育了“脑洞大开”的“创客”群体。“创客”译自英文单词“maker”（制造者），意为“有创意并有能力实现创意或者让其变成现实之人”。“互联网+”技术在社会经济和文化领域广泛的创新性应用，不但使“创客”群体成规模化发展，而且促进了新兴创业经济的大力发展，激发了社会经济活力。2018年“店小二”（指政府部门致力于提升企业服务质量，甘当服务企业的“店小二”）上榜，说明呈现蓬勃发展之势的“创客”创业经济持续发展，促使政府进一步提升企业服务意识和服务质量。2019年“区块链”上榜，区块链的主要特点是分布式记账和“去中心化”架构，或为下一代互联网的发展奠定新的技术基石。2023年“人工智能大模型”上榜，意味着数字智能为人类社会的数字化进程带来了一条新的通路。
二是新兴科技变革社会文化生活。2015年“互联网+”“网红”“剁手党”上榜成为年度流行语。“互联网+”的迅猛发展使得移动互联网从“人人科技”变成了“人人应用”，从而催生了一些与网络相关的新职业或群体，比如“网红”。同时，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与普及使得网络购物越发便捷，造就了一个沉溺于网络购物的群体“剁手党”。经常性享受网络购物的狂欢，便会导致钱包“吃紧”，因而引发不少人自省并立下誓言“再买就剁手”。2017年“共享”上榜，意味着共享经济的发展和共享文化开始流行。共享经济既对社会文化具有积极的建构性，也有潜在的解构性。共享经济的发展促进了共享文化的流行。同年“流量”上榜，意味着流量经济已呈现井喷式爆发。2020年“直播带货”上榜，意味着流量经济模式已成为重要的商业销售模式：除“网红”外，大量个体也直播带货，甚至有些大型企业创始人和地方政府官员都下场直播带货。
三是新兴科技推动创建新世界。2021年“元宇宙”上榜，意味着新兴科技不仅推动着人类社会的数字化发展与文化生活的变革，还推动着新世界的创建：“元宇宙”意图通过重写人际连接和互动规则助推人类社交模式的迭代，进而实现世界形态的迭代甚至“蝶变”。2021年10月美国社交媒体公司“Facebook”宣布更名为“meta”，也使“元宇宙”被赋予了新的内涵。2022年“新赛道”（泛指一切新领域、新起点或者新征程）上榜。“互联网+”和“区块链+”的技术融合是一条“新赛道”，“元宇宙”的创建是另一条“新赛道”。2023年“人工智能大模型”上榜，意味着新兴科技推动创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生态智能与数字智能交互竞争的新世界。2024年“数智化”和“未来产业”上榜，意味着世界的制造业重心开始转向数字智能生产这一未来新产业。近年来，数字智能产业的迅猛发展将加快人类社会的数字化演进进程，甚至意味着人类将踏上新世界的创建征程。
新兴科技在建构和创造的同时，也对社会经济文化带来了一定挑战。比如，2015年“互联网+”上榜，而紧接着2016年“供给侧”上榜，两者之间的紧密关系显而易见。从理论上来说，“互联网+”技术在一个领域的集中应用很容易导致该领域的供给过剩，从而打破供给和需求之间的结构性平衡，造成社会资源在特定领域过于集中，导致产能过剩和资源浪费乃至经济发展疲软。再如，2023年“人工智能大模型”上榜，而紧接着2024年“智能向善”上榜。人工智能蕴含着巨大的社会变革潜力，但存在两个方向：“智能向善”和“智能作恶”。目前，关于“智能作恶”诟病较多的是算法对于隐私和人类主体性边界的侵占，可能使得人类未来成为算法意义上的“透明人”。随着数字智能的发展，我们开始见证并亲历人类社会从“人类中心主义”朝“数智中心主义”方向演进。如此一来，“人本主义”有可能被“数本主义”改写，数字智能和人类间关系将成为重要问题。乐观主义者认为，新兴科技将全方位、无限制地造福人类；悲观主义者则认为，数字智能可能是人类未来的终结者。对此，坚定站在人类立场的“智能向善”颇为重要。而面对包括数字智能在内的新兴科技可能导致的负面后果，我们需要秉持“科技向善”的理念，运用多学科方法进行应对。或许，年度流行语便是一个需要加以考虑的重要视角。
作者系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教师教育学院副教授；北京外国语大学外语教育与研究中心教授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责任编辑：崔晋
新媒体编辑：常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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